Wednesday, December 25, 2013

On Door Opening 論盡開門 (1 of 2) (Feb 2006/Dec 2008)

身處國際城市、動感之都的香港,遍佈在不同地區、政府機構 、商業大廈、工廠大廈、住宅樓宇、大中小學校、商場、店舖、食肆、升降機、各種交通工具 …… 皆有一扇門。 我們每天經過的每一扇門,體驗到諸式人等相同或相異的開門關門方法、態度、風度。可以是一幅流動的城市風景、一個值得反思的個人修養題目、一個值得細味的文化現象、更可以是香港人的文明指標。 文化震盪 在獅子山下公屋長大的我,八十年代初畢業於修女主辦的英文中學及秘書商科班,「移居」殖民地氣息極濃的中環,在一所蜚聲國際的律師事務所(「健力士世界紀錄」的保持者 ─ 擁有全球最多律師和辦事處的事務所)當小秘書。其後十多年曾受聘於名列英國與美國首十名的國際律師事務所、跨國商人銀行、保險公司等,略見識了何謂西方禮儀。 不久更搬遷到港島區居住,斷斷續續遷移於灣仔、跑馬地、中上環的荷李活道、香港大學附近的薄扶林道、南丫島,自覺或不自覺地認同、習染了英美人士的脾性、禮儀、生活態度。常被別人誤會為「回流」的港人,既眷戀殖民地時代的城市氣息,懷念回歸前「英女皇頭像」的郵票、紙幣、硬幣 … 乾脆做一個假洋鬼子! 回歸了近九年的特區香港,週遭漸形成一股「珠江三角洲小農社會」特殊的禮儀。加上經濟大氣候、個人小氣候的前因後果,2003年「回歸」校園,打著「終身學習」的旗號,從清貧OL 變為清貧學生。可惜前塵種種,遇到的人和事,總是有點惘然, 好教我體驗了不能言喻的「文化震盪」(“Cultural Shock”)! 開門?推門?拉門?關門? 不要看輕那一扇門,也不要說香港只是一個小小的城市,不同地區亦有不同的開門文化。 若那扇門是電動的,什麼問題都沒有。可是若那扇門貼著「推」或「拉」,裝置了門柄,你會乖乖就範嗎?急性子的我總喜歡推門,不需這般用力吧! 有人可能會質疑開門哪有文化?除了孤島,城市人從這地往那地,遇見的除了「人」,還得經過大小、輕重、不同材料的「門」。嗯 … 慢著,「門」內有「人」即是「閃」。怪不得現在的人經過每一扇門,總是「閃」得特別快,不為他人設想,醜陋的人性表露無遺! 我已習慣了、或最欣賞的、或在中環約定俗成的開門方式是: 假設走在我前面的人從街外步往一所大廈(或離開一所大廈向外走),他/她會輕按著門待我經過,而我知道別人為我按著門,便加快步伐,用我的手接替他/她的工作及向他/她輕聲道謝。同樣道理,我亦會重複前人的動作,方便後來者;假使沒有人在我視線範圍內,我亦不會一下子大力關門,說不定有人忽然跑出來。 蕭芳芳小姐著作的《洋相 》說及西方日常禮儀,也有提及開門時方便後來者這動作。她甚至寫出他/她為別人按著門時,要等到後來者的手按到門時才放手;這更解釋到後來者需要加快步伐,總不成要別人看你儀態萬千地進場 ─ 若閣下是英女皇出巡或披著乾濕褸的「Mark哥」另作別論! 中環金鐘的龐大行人天橋網絡 中環及金鐘的心臟地帶,連接不少甲及乙級寫字樓是數不清的有蓋行人天橋(大部份設有空氣調節),好讓我們穿梭其中、散步、會友、閒談。還可以在摩肩接踵的剎那間遇見過去、現在、未來的上司、下屬、同事、工作夥伴,甚至久違了的親朋好友。 長短不一的有蓋行人天橋,亦是一個大都會的一角小舞台,為工作煩瑣的行政人員提供一條像模特兒行「貓步」的天橋,是一個看與被看(see and been seen)的平台。鋼筋森林的冰冷幕牆透著仍未下班的室內光,斜陽餘暉下街燈反映在行人天橋玻璃的怱怱身影,揮一揮衣袖,閃著銀光的袖口鈕,不帶走一片雲彩,卻照亮一城繁華景象。 就讓我們從中環地鐵站附近的美國銀行大廈及和記大廈出發,穿梭每座花費甚巨的華廈及行人天橋,體驗地產行業在香港的非凡地位。 向西走:經過麗嘉酒店、香港會所、舊文華酒店可連接太子大廈、皇后大道中九號、匯豐總行、置地廣場,再可連接中環大廈、娛樂行,直上蘭桂坊、外國記者招待會(FCC)、藝穗會等。 若在太子大廈隔鄰的歷山大廈向右走,經太古大廈可直出「海皮」(新填海地帶)、怡和大廈、郵政總局、交易廣場第一、二、三期、國際金融中心第一、二期。向左轉可接駁聞名的中環行人天橋,向前行可遠至上環的政府海港大樓及港澳碼頭/信德中心。 請再從和記大廈出發,北向長江中心、中國銀行總行、花園道花旗銀行大廈,可前往香港公園或纜車總站。 若從美國銀行大廈對面的東昌大廈, 沿長長的天橋向金鐘巴士站方向,可到達力寶中心、遠東金融中心、海富中心第一、二期、金鐘政府大樓、太古廣場第一、二期、可到達太古廣場第三期及灣仔大佛口。 遊覽完畢,想說的是若曾在這龐大行人天橋網絡的寫字樓工作超過十年,怎不會被潛移默化地「我為別人開門、別人為我開門」?好運的話遇到一些歐美或回流男士,更會溫文爾雅地用手示意「請你先行」或輕說「Lady first」或「After you」。 非中環金鐘商業區 金融風暴後至2003年初的「沙士」期間,咬緊牙關割價求售的我,轉折來到工廠大廈林立的紅磡、新蒲崗當行政秘書、副經理等。可惜名銜澎漲、實際薪金大跌到高峰期的三分一(由港幣二萬多元下滑到八千大元),沒法享用「別人為我開門」的優勢,反而是替送信送貨的阿哥阿姐阿叔阿嬸按著門,他們亦有禮地道謝。 艱難的時候,大家寬容一點,社會小點戾氣多點包容,功德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