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December 25, 2013

芳心愛漫遊 (2) 我是誰? (Aug 2002)

眾說紛紛廿一世紀是中國人天下,光是想像和期待,足以令我們興奮 — 沈睡已久的「龍的傳人」終可吐氣揚眉! 華人可說是世界各地人種的優質百搭,不論種族、膚色、身形、文化,每有華人的 DNA 滲透,皆可洐生更形優質的混血兒。混血兒,一般皆統稱謂 “Eurasian”,「歐亞混血兒」。事實上,混血兒豈只歐亞兩地? 上帝造人之際,把不同色素加諸我們祖先身上,黑、白、棕(深淺不同)、黃、紅,上帝可是和我們一樣「好色」?同樣的五官:眼睛、耳朵、咀巴、鼻子,配合在不同的臉形和膚色,洐生古令中外歷朝歷代的臉孔,為這世界人口增潻不少樂趣。 環顧本地演藝事業,混血兒的輪廓大多俊俏美麗,總是多了點點星味,土生土長的炎黃子孫比起他們,總是欠了點點耐人尋味的神秘背境。早期例子的有胡燕妮(中國/德國)、黎愛蓮(中國/英國)、賈思樂(中國/葡萄牙),近年以來的如李嘉欣(中國/葡萄牙)、張柏芝(中國/英國)、梁洛施(中國/葡萄牙)等。 歷史遺留下來的,除了攝人的事蹟,還有無數歐美大國和亞洲各地癡男怨女於動蕩時代生產的「愛情結晶品」 — 香港、星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和英國;日本、韓國、越南和美國;印尼、台灣和苛蘭;菲律賓和西班牙。 對不起,話題越拉越遠,和題目有什麽關係?只想談談各地的華人臉孔。 我在倫敦、雪梨、三潘市華人衆多的地方被當作是「ABC竹昇」不奇怪,奇怪在尼泊爾被視為尼泊爾人、在沙巴被視為馬拉人、在昆明也被當作是少數民族人。 香港的「鬼佬」總愛問:"Are you Singaporean or Malaysian?" 或 "Where do you come from?"、中環咖啡店的菲藉侍應問:"Do you come from Manila?"、在泰國餐廳做兼職侍應被泰廚錯認為同鄉、往越南途中已被鄰座的越南男人用越南話打招呼!甚至有四分一西班亞血統的香港朋友說我像她在馬尼拉的親戚,北京來的朋友更說我像滿州旗人!這數年在「城市大學」當成熟學生亦被曾當作是星馬人、日本人或韓國人。 為擁有一張多元化的亞洲臉孔而沾沾自喜,繼而對我的血源有點疑惑 — 媽媽早年在泰國菜館林立的九龍城街道被泰傭錯認為同鄉、當空中小姐的二妹蓄短髮,有點像緬甸的民運領袖「昂山素姬」,從沒有香港乘客向她說廣東話 … 多年前首次回鄉,那裡的親戚說我長得跟祖母很相似 ─ 她可是美女嗎?真要研究一下,看看祖母是否來自西北遊牧或西南少數民族,甚至從南洋來的安南人(越南)、娘惹人(馬來西亞)或暹羅人(泰國)? 我對南洋有說不出的好感。上兩世紀華人被「賣豬仔」到那處做苦工,南洋可說是他們的第二家鄉及新希望。我對那裡的氣候、民風、食物、衣飾有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到馬六甲參觀文化博物館又覺似曾相識,在尼泊爾加德滿都更像故地重遊。 應否找催眠師,幫我喚醒沈睡多年的記憶?前世的我,可會是尼泊爾的女奴或尼姑、馬來西亞的橡膠女工、印尼的山塞夫人、暹羅的公主、安南的村婦 … 思緒悠悠飄向南方,既遙遠陌生,卻近在咫尺,分不清是幻想或回憶: 初夏黃昏,紫藍的天空被夕陽映照得一片金黃、青翠草叢掛著剛下雨後的露水。我披著嫣紅橘黃的「沙瓏」(saree)、耳際別著情人摘下的桃紅蘭花、懶洋洋躺臥在椰樹之間的吊床、任臉孔和長髮被陽光吻至發紅發燙。飄浮在空氣中的草香味、靜聽樹林傳來的昆蟲叫聲、用結他伴奏的印尼民歌、不知那戶人家廚房飄來濃郁的咖哩味混和著誘人的椰子味 … 分不清此時此地、何時何地的我 …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