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December 18, 2007

《濃情知味》“Feast of Love” ~ 味蕾如同心事



“Feast of Love” 雖可翻譯為《愛的盛宴》,「盛宴」當前,隱喻可能是「你可以選擇你的感情」或「你不能選擇你的感情,只有接受」。我們對已選擇或接受的感情,味道、濃淡度、溫度、速度的感受如何?若感情是佳餚或佳釀,你喜歡的是新鮮出爐或陳年釀製?

《濃情知味》要說的可能是每人的飲食或感情選擇,是「滋味」或「味道」,皆是「冷暖自知」。畢竟我們的味蕾如同心事,只有自己最清楚。

美國某中產小鎮的咖啡店,那種溫和陽光灑滿落地玻璃,可獨處、與朋友傾訴及遇上意中人的好地點。圍繞咖啡店小社區的人物,演繹數段《真的戀愛了》“Love Actually” 般不同的感情:老夫妻的喪子之痛、中年漢的兩段錯摸婚姻及新感情、同性的一見鍾情、婚外情的糾纏不清、美少男美少女的轟烈戀愛及想不到的義無反顧 …

哈利(Harry)教授(摩根費曼飾),一位慈祥的旁觀者和聆聽者,喪子後向任職的大學暫停教學,與深愛妻子 (Esther) 亙相陪伴扶持。在咖啡店見證痴男怨女的緣起緣滅,更成為他們的愛情顧問,像他們的父親或「愛情村長」。

咖啡店老闆伯特利 (Bradley) (格歷堅尼亞飾)思想單純性格樂天,婚姻運看似不順,卻常有愛神眷顧。地產女經紀黛安娜 (Diana)與伯特利結婚後,仍和有婦之夫的情人難捨難離。

看似衝動不羈的年輕情侶可兒(Chole)和奧斯卡 (Oscar)愛得激烈,勇往直前的可兒敢於接受上天已安排的意外,與命運打睹,甘心為愛人而選擇當單親寡婦。

他們在《愛的盛宴》各有所取,對已選擇或接受的愛咀嚼、細味、回憶。是佳餚或佳釀?是新鮮出爐或陳年釀製?沒有人比他們明白。

看畢描繪繽紛感情卻輕描淡寫的《濃情知味》,一向易哭的我居然沒有掉眼淚。也許導演已達七十五歲,對眾生的愛情感情另有一番驚濤駭浪後風平浪靜的體會。像喝了一杯暖和的柚子蜜糖水,輕輕淡淡的甜美,適合這漸漸沒有冬天,十二月中仍有攝氏二十度的香港。

導演: 羅拔賓頓(Robert Benton)
主演: 摩根費曼(Morgan Freeman)、格歷堅尼亞

Sunday, November 4, 2007

《社會劇場 ~ 香港電視風雲》:給無線電視(TVB)和亞洲電視(ATV)的賀禮




「進念‧二十面體」的《社會劇場》系列,《香港電視風雲》來得正合時宜。他們的演出似乎為亞洲電視 (ATV) 近期10月的大改革(新老闆、新台徽、新節目)、無線電視 (TVB) 11月的「四十週年台慶」,甚至最近(10月中)開始的 now.com 新聞台帶來賀禮。

香港人對賀禮的定義,可以是「攞景」,也可以是「增慶」。

「進念‧二十面體」這份禮物是就香港媒體(電視為主)生態和政策的詳盡資料搜集,包裝紙是以香港電視史(由1957年開始)及香港人看電視的習慣為喜劇,兩句slogan「無線你鬧咗未?」、「亞視你睇咗未?」更是漂亮的紅緞絲帶。

全男班的組合:陳浩峰 (Cedric)、黃大徽 (Dick)、楊永德 (David)和鍾家誠 (Carson)。如常簡約的佈景、燈光、黑西裝,演員的歌、舞、台辭、笑位、gag位 … 總有一點說不出而有所欠缺的東西,是女演員或是什麼?

開始覺得陳浩峰(Cedric)的肢體語言有點浮誇,不停在提醒觀眾「我正在演戲」。他在中段出現的新形象(衣著打扮像「亞叔」的「講古佬」)倒為他得回不少掌聲。

沉實、溫文儒雅的黃大徽(Dick) 好像沒有發揮的機會,想起他的「蘇師傅」 look及與陳淑莊起舞的片段。

火爆的楊永德(David) 不說粗話總是有點「不爽」的感覺,何不安排他盡情責罵電視生態、有關當局和動輒投訴的觀眾?

鍾家誠(Carson)得到平反,不再扮演如《東宮西宮》粗鄙的痳甩佬/仔。出場時以「羅文/記」腔唱歌,與台下觀眾互動,不斷演繹電視劇集男女角色耳熟能詳的對白,贏盡觀眾笑聲掌聲。

不知那些電視台員工(不論高中低層台前幕後)看畢有何感想?

色‧,| 戒 Lust‧,| Caution ~ 色戒效應




我知道現在才說這電影是太遲!也許已沒有人有興趣再談論這個六十多年前發生在香港及上海的男女情色故事: 慾念、愛慕、權力、愛國、犧牲、間諜、漢奸的故事 … 許是有點膩? 但「李安 + 張愛玲 + 梁朝偉 + 湯唯 = 色戒效應」已掀起小旋風。從男女主角是否打真軍的性愛場面、李安是否性抑壓、張愛玲與胡蘭成的故事投射,蔓延至失落於「奧斯卡」及「香港電影金像獎」的參選資格,可再引申為全球化的國籍、身份、文化、中港台的微妙關係問題。
自9月25日上映後一個月,看了無數篇影評的我,聽了很多讚譽,參觀了在HKU Library的「張愛玲的香港傳奇」展覽,好像已隱約看了這電影一遍。未免先入為主有所失望而禁止自己在書店閱讀原著任何的一頁一字,「去戲院作足準備」看這電影,終於可以「搭訕」。
電影的細節(佈景、燈光、道具、服飾不在話下,配樂更精彩)當然好看,卻稍微過長,節奏不夠明快。神情有點像吳倩蓮的湯唯戲演得好,光芒甚至蓋過陰森壓抑的梁朝偉和刻意低調的陳沖。
從來不是「道德塔利班」的我,看畢最富爭議性的三場性愛場面,不禁懷疑是否真的有露三點的必要?他們身軀及內心的糾纏,不露三點也足可表達他們的愛慾火焰 。
還有那顆粉紅鑽石戒指,當王佳芝打開小紅盒(馬家輝在他的專欄談及小紅盒是否"Cartier") 時,我的同伴輕聲笑說:「是否偷聽器?」我笑著附和:「可能有拍攝或追蹤功能?」
我們懷疑的是愛情或鑽石?

Wednesday, October 24, 2007

戰‧鼓 ~ 優人神鼓、禪武不二







近日的海峽兩岸:香港的繁華股市「牛氣」沖天,這數天稍為回落,股民心情亢奮,繼續或離場?台灣的幽雅山谷,鼓樂響徹雲霄,振奮人心。年輕燥動的心,了解自己及別人多一點,看這世界廣闊一點。人世間的煩惱,彷彿隨著鼓聲而煙飛灰滅。

故事
香港黑幫兄弟仇殺及父子情/姊弟情的劇情故事,滲入台灣「優人神鼓」半記錄式片段的禪意和武術。

來自香港的Sid(房祖名)是狂妄衝動的年輕鼓手,父親(梁家輝)為脾氣暴燥的黑道人物,Sid因為得罪了黑幫頭目而被父親安排潛逃到台灣,隱匿在深山之中。他巧遇「禪鼓山人」中紅豆(李心潔),並加入「禪鼓山人」團隊。經過嵐姐(「優人神鼓」藝術總監劉若瑀)、師傅、各師兄師姐的薰陶(各人皆親身上陣),聰明的Sid被禪鼓中蘊含的禪意、嚴格的體魄武術鍛鍊及簡樸的生活態度,領悟到生命的意義,開始懂得思索人生。當Sid回到香港時,卻徘徊在履行對家庭的責任與為自己重獲新生的選擇。

劇中人

房祖名的演繹不過不失,剃頭後的他形象比較討好。一向喜歡李心潔的清麗靈巧,她今次不用為見鬼或被鬼纏擾,演活了暗戀師傅的女徒兒。劉若瑀的淡然智慧,練達通透,讓我們相信「相由心生」。

黑幫兄弟仇殺的發展是預料中的情節。梁家輝的暴燥癲狂形象略帶誇張,描述他與女兒(何超儀)的父女情,篇幅雖小卻比父子情更為深刻。

鼓聲與大提琴

導演畢國智認為澎湃的鼓聲與低沈的大提琴聲可以產生化學作用,配合之下可延長振奮人心的效果。他邀請國際知名的香港大提琴家 李垂誼參與原創樂曲演奏,豐富了電影的音樂元素。
導演: 畢國智 (雙親金漢和淩波是五、六十年代的台灣明星)主演: 房祖名、李心潔、梁家輝、何超儀、張耀揚。

優人神鼓(U-Theatre)
2006春在「香港城市大學」首次欣賞「優人神鼓」的演奏,被他們融合了佛教、禪定、擊鼓、武術、能量、冥想的境界深受感動。人世間的煩惱,彷彿隨著鼓聲而煙飛灰滅。
非常感謝好友Etienne,當她知道筆者要趕寫這篇文章時,特別帶來「優人神鼓」於2000年至2002年世界巡迴演出的VCD。享譽國際的「聽海之心」(“Listening to the Ocean Heart”),像經歷了一場充滿身體、音樂、能量的發現之旅,一次享盡戲劇、舞蹈、冥想的豐富之旅。


http://www.utheatre.org.tw/

Monday, September 24, 2007

La Vie En Rose粉紅色的一生 ~ 震撼和瘀粉紅的48年



Edith Piaf 琵雅芙 (1915 – 1963) 是法國國寶級殿堂人物,法國人心中的「小雲雀」,上世紀三十年代開始憑著不平凡的一生和歌聲名震歐美。
她感情與歌藝同樣澎湃熾熱。流離失所的前半生、驚濤駭浪的後半生,交織著只48年的歲月,是震撼粉紅 (shocking pink) 混合瘀粉紅 (dusty pink) 的寫照。
最為人所知的“La Vie En Rose”《粉紅色的一生》懶洋洋的散發滿不在乎的女人味,是她遇上一生最愛男人的快樂日子 ─ 高大英俊卻已婚的拳手Marcel。“Non, je ne regrette rien”《絕無後悔》充滿她敢愛敢恨,絕不言悔的愛國心。她於二戰期間為國為民,與法國反抗軍合作,為納粹黨軍官演唱,是她回顧一生的最佳宣言。
為何古今中外的女性「金嗓子」皆是被命運弄得愛恨交纏?我們的周璇、鄧麗君、梅豔芳 (她生於1963年10月10日,巧合的是Edith Piaf 於同日逝世!) …
導演:Olivier Dahan ─ 早年是畫家的他,想以電影作畫版為Edith Piaf畫出她短暫的一生。電影中如夢境浮現的零碎片段,時空交錯,看似不順次序,卻像她彌留時帶我們重溫她48年來的故事。
主演:Marion Cotillard ─ 她的演出被歐美影評人讚賞為最佳演出,有望問鼎明年的奧斯卡獎。
~ 9月1日觀看這電影後的記憶,部分資料來自明報周刊 (11.8.2007) ~

Sunday, August 5, 2007

《清明上河圖》大型舞蹈詩 ─ 若即若離、千迴百轉







舞蹈詩

近一千年前的北宋汴城(今河南開封),清明時節,春雨及時,河市興旺,車水馬龍,百姓安居樂業。至於愛情 … 晨曦蒼茫,柳絮微醺,年輕畫師張擇端偶遇汴河女神。她從河堤飄落畫中,或從畫中走進河堤?他眾裡尋她,未嘗傾訴愛慕之情,她已消失於燈火欄柵處。


自古愛情是如此若即若離,千迴百轉。縱使不再相遇,午夜夢迴之際,倩影長留心中。流芳轉世,不單是五米長的絹本可供記載,共二幕十八場的舞蹈,化作詩篇。畫中北宋百姓,不論男女長幼,踏著曼妙舞姿,彷彿將剎那芳華,凝固為一段一百一十分鐘的夢境,把千年前的繁華盛世,再現眼前。

向來喜歡欣賞舞蹈表現。只專注細看優美身段,肢體語言,配合佈景、服裝、燈光、音樂。不需分心留意演員的對話,更不需猜測導演、編劇的潛台詞,沉默是金,自由聯想。2007年 7月20 至22晚於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上演五場,是為「回歸十周年」慶典節目之一。香港舞蹈團將舞台化作畫布,以舞蹈活現中國近千年以來被譽為「第一神品」的畫卷《清明上河圖》,呈現北宋全盛時期京城的生活風俗,與香港藝術館展出國寶級名畫「國之重寶」的主角亙相呼應。


緣起


魅力依然的《清明上河圖》為北宋宣和年間(1119 – 1125)宮廷畫家翰林待詔張擇端所作,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後有明代仇英及當代吳子玉的臨摹本。另一方面,宋代的舞蹈由宮廷流落民間,促使民間舞蹈的發展走向蓬勃時期。
把畫卷轉化為流動的舞蹈詩,畫中人未受時空限制。舞台下的觀眾目眩神迷般像聽到他們的盈盈笑語、淙淙流水,看到汴河兩岸風光、市集商販穿梭熙攘、春郊試馬、花轎踏青、社火巡遊、羅傘車隊、高蹺雜耍、歌伎賣藝,百戲紛陳、宋徽宗出巡、汴河女神為群眾賜福 …
緣起於兩年前,導演及編舞梁國城的一次閒聊,其後親歷河南採風,廣泛徵詢專業學者,對宋代歷史及舞蹈的考證及籌劃,引發與編劇曾柱昭、作曲史志有、舞蹈家楊子達、中國舞蹈史學家王克芬合作而成。由首席舞蹈員蘇淑、劉迎宏、六位踩高蹺的舞者、數十位舞蹈員及新晉年輕歌手泳兒現場主唱《柳絮曲》及《汴河之歌》,配合由亞洲愛樂樂團演奏的《清明上河圖》組曲傾力演出。

如錯過是次演出,請留意重演日期,可瀏覽香港舞蹈團網頁:
http://www.hkdance.com/chi/qingming/pressrelease.html

另類的繁華盛世

是次展覽屬破天荒的隆重,香港藝術館外的人龍遠比畫中人繁忙,每天的500個籌瞬間被人潮瓜分。筆者於觀看舞蹈詩前向隅一次,不敢再去領教,免得心煩氣燥,破壞欣賞舞蹈詩的發思古之幽情。

時值暑假,全城彷彿充滿濃郁文化氣息。配合久違的藍天白雲,豔陽高照,34度的高溫,香港忽然處處人龍。混合古今中外多元化的人龍,不被北宋百姓遜色,發揮「排隊」特色。由較早前的名牌環保袋 “I’m not a plastic bag”、海洋公園的盈盈樂樂熊貓、《清明上河圖》、哈利波特、足球賽事、書展、動漫畫展 … 是另類的繁華盛世?

Saturday, July 14, 2007

菲爾德: 希臘悲劇的永恆輪迴與當代震撼 (文研文)



Theatrum Issue 1 文研文 第一期 (June 2007)
多謝歐贊年 (Jeffrey Au) 的穿針引線及「修補」,得而為這文學作品沾上點邊兒。若Prof Jeremy Tambling懂得中文的話,希望他喜歡我的翻譯!
錯過了APA 的四月重演,唯有再期待!
http://www.actualvoice.com

簡介《菲爾德》
Jeremy Tambling, University of Manchester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文學系教授
翻譯:譚情/譚心
《菲爾德》是法國著名編劇尚.哈辛的一齣悲劇,主題是關於嫉妒,尤其是女性的嫉妒,或羨慕(兩者有分別嗎?),當然也包括愛情這個元素來突顯其荒謬性。這種荒謬性亦透過戲劇探討的秩序與尊嚴呈現出來,當中的語言運用亦斷定了自控及受控的必須性 (這形式呈現了哈辛貫徹使用對稱詩句,與莎士比亞剛好相反)。秩序井然的劇情,不變的佈局:世間萬物跟隨定律運行,與劇中的澎湃激情形成對照。
** 哈辛 **
尚.哈辛 (1639-1699)曾編寫了十一齣舞台劇,被公認為法國古典悲劇的典範。他的作品曾在巴黎布爾崗戲院上演,劇院於1680年改為巴黎國家大劇院。哈辛自幼在Port-Royal修道院長大,接受詹森主義者的教導──雖然是天主教徒,詹森主義者信奉加爾文主義,認為凡夫俗子幹盡壞事,他們的惡行全都是不可原諒的。詹森主義者當然不會在戲劇上浪費時間,故詹森主義者對戲劇的反對也可能構成哈辛的分裂思想。哈辛創作了《菲爾德》後回到詹森主義者前,他們對哈辛的罪孽觀念大感興趣,如同菲爾德基本的性格 (她既沉迷其中又深感後悔),他們亦對無法獲得救贖感興趣。
** 神話 **
古希臘時代,菲爾德是雅典王泰西的妻子,Ariadne的姊妹。雅麗斯曾協助泰西在迷宮殺掉一頭半人半牛的怪物米諾托。泰西捨棄了雅麗斯而娶了菲爾德為妻。菲爾德當上皇后,什麼也垂手可得,可惜她迷戀繼子依保列德;他是泰西與前妻亞馬遜皇后安緹奧所生的太子。亞馬遜族人不會與任何人建立感情,直至泰西征服亞馬遜族人後。眾所周知,依保列德不會討好女人,他只醉心狩獵和策馬馳騁的樂趣。古希臘時代的人民,以駕馭馬匹的能力象徵成功控制一己的情感。哈辛從另一位希臘悲劇作家尤里庇得斯 (公元前484-407年)在《依保列德》一劇中(公元前428年)取得靈感。愛慾女神愛芙羅黛蒂懲罰依保列德,只因他拒絕了她的一往情深。在尤里庇得斯的悲劇中,依保列德因為情感帶來毀滅性力量而備受困擾,尤里庇得斯相信人類的感情失控是危險的,是一場禍害。相對於尤里庇得斯的悲劇世界而言,菲爾德就顯得微不足道。
環觀尚.哈辛的戲劇,神靈並沒有在其舞台上出現過,從特洛溱來的女人開場白亦沒有出現過,更沒有呈現幽閉恐怖症,如依保列德與雅典公主雅麗斯的相戀。她的國家一直與泰西皇朝競爭不斷。雅麗斯被禁止與依保列德戀愛,因她的家族與泰西家族是宿敵。諷刺的是,貫穿整齣戲劇的便是禁戀,像菲爾德對依保列德泥足深陷的迷戀也是另一段禁戀。

** 駭人的愛 **
戲劇甫開始,依保列德正打算從雅典南部的特洛溱逃離,因他邂逅了雅麗斯,害怕自己被她深深吸引。同時他卻逃避菲爾德的痴戀,他與她的家族亦是世仇。此時泰西已消失其蹤影,更有消息傳出他已死掉,菲爾德不顧危險把握機會向依保列德示愛。最震驚的時刻在第二幕第五場,當這女子是如斯離經叛道,向依保列德作出暗示;而年輕天真的他生性多疑如女生,不懂得如何招架,這或容許菲爾德挽回她的名聲。劇情高潮一刻,泰西忽然回來,菲爾德把自己推進一個極荒誕的死角位置。勇敢示愛似乎與隱藏愛慕同是災難性的行為。此刻的菲爾德,一生彷彿完蛋了,她甚至覺得她比以往更為道德敗壞。教她絕望的是,她發現依保列德不接受她不是因為他喜歡狩獵和享受馳騁,而是他已愛上雅麗斯。菲爾德發現這壞消息時說:「依保列德是有感情的,可惜他眼中從沒有我!」(第四幕第五場)。滿腔怒火、暴跳如雷的她得不到依保列德,轉向泰西誣蔑他的兒子,撒謊說他引誘她在先。泰西怒氣沖沖,即向海神海王星祈求懲罰他的兒子。海王星遂其所願,命令海怪驚嚇依保列德的馬兒,拉著馬車的馬兒與牠們的主人同被殺害。依保列德終死在自己馬兒的蹄下,是他控制範圍以外的事。

戲劇的尾聲,怪物己斷言它的權力。為什麼愛總被認為與禁忌、駭人、亂倫糾纏不清?為什麼去嘗試懺悔是被認為一大災難?

有所遺憾的,或許就是欠缺恩典讓眾角色得以逃脫。劇中常強調太陽的貞潔光芒,代表著理智和啟蒙。菲爾德的死亡,正如她最後的一句台詞,她將所擁有的純潔回饋給白天與太陽。人類,就像是陽光中顯露的污垢。誠然這是可怕的意念,透過菲爾德的父親米諾斯,她更堅稱她父親就是太陽的投射。作為太陽的女兒,她被父親排斥,正如依保列德被他父親詛咒一樣,是荒謬的象徵物。造物主可控制萬物秩序,可殘害怪物,也是一頭怪獸。
ORIGINAL: Phèdre: An Introduction
The subject of Racine’s tragedy, Phèdre (1677), is jealousy, female jealousy – or is it envy? (Is there a difference?) And the subject is also love, which seems to be monstrous. The monstrous contrasts with the play’s classical order and dignity. Its language asserts the necessity for self-control and shows control itself. (In that way, Racine’s constantly dignified, symmetrical verse, is the opposite of Shakespeare’s.) The action is continuous, and the setting is unchanging: everything is ordered, in contrast to the play’s violent passions.

Jean Baptiste Racine (1639-1699) author of some eleven plays, is the outstanding French tragic dramatist, his plays put on at the Hôtel de Bourgogne in Paris, the theatre which was to become France’s national theatre in 1680. Racine himself was brought up by the Jansenists at the abbey of Port-Royal: the Jansenists, though Catholics, taught a Calvinist view of man: that everything man did was damned, and that no deeds of man could ever be justified. Of course, the Jansenists had no time for the theatre, and this opposition to it must have caused a split in Racine’s mind. After Phèdre, he returned to the Jansenists, with their interest in guilt. This is basic to Phèdre’s character (she loves and feels guilty about it), and their interest in the impossibility of finding salvation.

Phèdre is the wife of Theseus, and the sister of Ariadne, who helped Theseus kill the monstrous Minotaur, half bull, half man, in the labyrinth. Theseus deserted Ariadne, and married Phèdre. The woman seems to have everything, but she has seen Hippolytus (Hippolyte, in French), also the son of Theseus, by another wife: Antiope, Queen of the Amazons. And she has fallen in love with him. And the Amazons had no time for any men, until Theseus conquered them. But Hippolytus is widely supposed to care for no woman: he is simply the man who loves the pleasures of hunting, and horses. For the Greeks, to be able to control horses is a sign of controlling passion. In the play by the Greek dramatist, Euripides (484-407 BCE), Hippolytus (428 BCE), from which Racine drew his inspiration, Aphrodite, the goddess of sexual love, punishes Hippolytus’ refusal to love. Hippolytus in Euripides’s tragedy is brought down by the destructive force of passion, which Euripides always thought was dangerous, and a disaster. In Euripides’s play, Phèdre has only a minor part.

In Racine’s play, which has no gods on stage, and no Chorus of women from Trozen, and so is much more tight, and more claustrophobic, Hipplytus falls in love with Aricie, a royal princess of Athens, and a rival to Theseus’s dynasty. Aricie is forbidden to Hippolytus, because she is of a rival family. Hence the irony that runs through the play. Phèdre falls in love with Hippolytus, who is forbidden to her. Hippolytus falls in love with Aricie, who is forbidden to him.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play, Hippolytus wants to run away from Trozen, south of Athens, because he has seen Aricie, and fears loving her. And he avoids Phèdre, because she is of a rival dynasty to him. But Theseus has disappeared, and the news comes that he has died. Phèdre on the basis of this information, throws caution to the winds, and confesses to Hippolytus that she loves him. It is the most astonishing moment, in Act 2 scene 5, when the woman becomes completely transgressive, in the way she hints things to Hippolytus, and Hippolytus, young and naive and suspicious alike of women and of himself, does not know how to react sensitively, or in a way which allows Phèdre to save her reputation. At that climactic moment, Theseus comes back, and Phèdre has put herself into an impossible position. It seems that frank disclosure of feelings is as disastrous as concealing them: Phèdre is now completely ruined: she feels even more monstrous than she did before. But then she discovers that Hippolytus has rejected her, not because he loves horses, not women, but because he loves Aricie: her moment of discovery is her line: ‘Hippolyte est sensible, et ne sent rien pour moi!’ (Act 4 scene 5) – ‘Hippolytus has feelings, and feels nothing for me!’ In passionate rage and anger that she cannot possess Hippolytus, she tells Theseus that Hippolytus tried to seduce her. Theseus prays to the sea-god, Neptune, to punish his son: Neptune sends a sea-monster, which terrifies Hippolytus’s horses, which are pulling his chariot. Hippolytus is killed because of his own horses, which he cannot control.

By the end of the play, the monstrous has fully asserted its power. But why is love to be thought of as always forbidden, and always monstrous, and liable to be incestuous? Why is it that the attempt to make a confession is always a disaster?

What is missing, it seems, is any means of grace for the characters to escape. All that there is, frequently asserted in the play, is the hard light of the sun, which represents rationality and Enlightenment. Phèdre’s death means that, as she says in her last line, she gives back to the day, and so to the sun, all its purity. Humans, it seems, are the impure stains in the sunlight. It is a frightening idea, the more so as Phèdre can claim, through her father Minos, the sun itself as her father. As the daughter of the sun, she is rejected by her father, as Hippolytus is cursed by his own father, who is therefore himself a monstrous figure. The ruler who controls order, and the monster-slayer, is himself the monster.

Wednesday, July 11, 2007

大國崛起奇女子: 香港第一女特首


仍在母親肚子時,戲痴媽媽爸爸已常「帶」我去戲院看盡國語片和西片。小時候,依稀看過狄娜小姐(原名:梁幗馨)的「咸溼片」(政治正確應說是有少許色情或藝術成份的商業電影)。「大軍閥」或「七擒七縱七色狼」(1972年)?只記得一臉傲氣的她,頭上頂著當年時髦很高很複雜的雀巢髮型(我媽媽也是梳這款髮型,很潮!)、像洋娃娃誇張的眼睫毛、身形像外國女明星(那時不知道她是瑪麗蓮夢露)。不知為何她總是在充滿肥皂泡泡的白色浴缸出現?浴缸旁的叔叔哥哥盡是很壞的樣子,爸爸媽媽好像看得很開心似的 …

稍長,她在無線電視主持「蒙太奇」關於電影的節目,已知道她被稱為「奇女子」,只覺她有點神秘,分不清她是忠或奸?畢竟年幼,錯過了她精彩的演出及與劉家傑等才子的浪漫愛情故事。當我懂得看電影報紙雜誌時,她已宣佈破產,與中國做大生意。

時光飛逝,兩年前的《百年中國》已引起我對這位魅力非凡女仕的好奇。及至最近的《大國崛起》,是我會趕回家看電視的原動力。她已成為我的偶像,她的敢言、自信、不賣帳、人到無要求品自高的雍容正是我要學習的東西。一向敢言的我未有丁點能力升格為"人到無求",很悲哀吧!

忽發奇想 … 她來當我們香港的第一位女特首也很恰當吧?

Monday, July 9, 2007

巴黎愛漫遊 ─ 文化性別軟性戰爭



法國男女總被認為是大情人、法語被追捧為全世界最性感的方言、法國麵包咖啡甜品衣服鞋襪首飾香水被界定為瀟灑富品味的生活態度、法國電影一般被標籤為浪漫 …

原名(“2 Days in Paris”)可直接翻譯為《在巴黎的兩天》,在香港被冠上「愛漫遊」的《巴黎愛漫遊》卻沒有「漫遊」的閒情逸緻,有的是美國男人和法國女人情侶之間的文化性別軟性戰爭。微觀他們成長背景、性格、職業、戀愛經歷各異之處,順道宏觀人類性別國家民族文化倫理各異之處。

影評人和觀眾總喜歡提及茱莉迪比兩部前作:《情留半天》或《日出之前》(Before Sunrise,
1995)和《日落巴黎》(Before Sunset, 2004)。筆者趕忙找到《日落巴黎》的VCD惡補一番,只覺歲月催人。數年前及十二年前的茱莉看來比現在年輕漂亮,卻沒有這刻看透世情、終於自我的玲瓏剔透。女士們,若可讓妳選擇,妳要的是 “青春 + 任性” 或 “成熟 + 智慧”?

法國女瑪莉安是法籍攝影師,美國男阿積是美籍室內設計師,兩人在美國已同居兩年。他們一起到威尼斯旅行,回美國之際,順路到女方家鄉巴黎逗留兩天,與瑪莉安的家人朋友歡聚。阿積身處異鄉漸覺他與瑪莉安的價值觀、世界觀存異不求同,潛伏於他們內心那團積壓的火一迸不可收拾。

法國人與美國人向來存有很大偏見,我們亞洲人以為美國人男女關係隨便?原來美國男人認為法國女人更開放。若果組合是南美與北韓、南非與北歐、東京與西班牙、新畿內亞與舊金山、差異豈不是更大更精彩?

去年十二月上演的《我愛巴黎》“Paris Je T'aime” 好評如潮,它帶領我們遊覽巴黎各小區諸色人種十八個小故事,把眾多文化衝突共冶一爐。這次歷時四十八小時,細看兩個共處數年的異地戀人如何由互相吸引至爭吵至咆哮,兩人忍無可忍盡訴對方的不是。這類透明度極高極徹底的溝通可能是最有效的溝通方式,縱使雙方的坦白可傷害對方,傷痕累累不能磨滅,卻是兩人同步前進,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蛻變過程 ─ 痛苦但必須。

那些所謂情侶、夫妻,不是各懷鬼胎,便是同床異夢,真心相愛愛火不熄白頭到老舉案齊眉的又有幾人?一向對「性別研究」、「文化研究」深感興趣的我,這電影擁有上佳探討元素。更讓我想起美國學者亨廷頓 (Prof. Samuel P. Huntington)的著作《文明與衝突?》(“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不只應用於國際之間的政治經濟文化,更適合全球的異鄉戀人或同裔不同籍的戀人參考。

編劇、導演、監製:茱莉迪比(Julie Delpy)
主演: 阿當高拔(Adam Goldberg), 茱莉迪比(Julie Delpy)

Thursday, July 5, 2007

牛棚的天空




就是喜歡看藍天白雲,看那雲聚雲散雲舒雲卷。牛棚被舊唐樓、新高樓包圍,自有一番處於夾縫中的滄桑美態。牛的前世今生,回來了,不知也找不到棲身處 ...

Thursday, June 28, 2007

《華嚴經 》「進念」的生命劇場及我的學佛過程


6月10晚與中大同學仔謐謐往文化中心欣賞「進念‧二十面體」的「生命劇場」首個演出「華嚴經」,現在才說/寫,真有點明日黃花之感。可是,我的潛台詞是:「生命、宗教、經文皆是嚴肅的事宜,應小心處理,不該以我一貫不顧後果的作風來寫觀看感 …」。實際是六月正忙於寫自己及別人(誰?!)的「我的十年」回歸文章,編輯自己第一本相片集:「消失中的皇后家族街道圖」。


說來慚愧,整個演出我只看了一半,其餘的一半竟在睡覺!許是「多媒體」的關係,音樂、歌曲、燈光、氣氛 … 曾聽一些佛教徒說:若聽經文的時候睡覺,此人是有福氣的,因他正在聆聽佛陀的教誨 … 那麼我真是超級有福氣了:)

還好沒有和 Ken Kwan 師兄一起觀看,我這般睡覺真失禮!早些日子還問他可會一起看「華嚴經」,他說他會和香港大學佛學研究中心或覺醒心靈成長中心的朋友一起前往觀看。2003年認識的Ken師兄充滿音樂才華,大好人一名,認識他及他太太 Heidi 是我的幸運 請探訪他的「心如願」網站:http://hk.myblog.yahoo.com/ken33nhk

謐謐和我當然沒有錯過演出後的座談,看導演胡恩威與文本創作的衍空法師即場和觀眾分享《華嚴經》創作上的交流,是另一道精彩演出。


觀眾席多了很多師父和佛教徒,還看到「金剛持佛學禪修中心」的住持法師見道法師 (出家前是年輕有為從英國回來的建築師),風采依然。離開時遇到「進念」的Amanda (她的中文名字漂亮如人 ─ 徐蠻),與她閒聊有點意外知道 Carson已不是「進念」的全職人,衷心希望他的新工作給他更大的發展空間和滿足感!

期待「進念」生命劇場的下一個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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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家中父母是拜祖先的,自幼在天主教學校長大的我,在 St Paul’s Convent School 讀秘書班時更在修院幫眾修女當接線生,幻想總有一天會成為天主教徒(但我不會如曾特首般無論何地皆會在星期日早上往教堂做 “show”),甚至看破紅塵當修女!

自1998年起,命運的奇妙安排下接觸了佛教。近十年來,順帶檢視一下自已微量、零碎、“持續發展” 的學佛過程是非常之不精進!從來不勤奮,不喜跟常規的我,不常燒香唸經拜佛,只懂努力地實踐「活在當下」,學習如何面對「愛別離 」、「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熾盛」之苦

1998夏: 誤打誤撞開始上佛學初班:「佛光山/東蓮覺苑」(禪宗):跑馬地。

1998秋: 「佛光山/佛香講堂」(禪宗):九龍窩打老道。幸運地在紅館給星雲大師 baptist (昄依?),還賜給一佛家弟子名字,好像是「唯植」… http://www.fgs.org.tw

2002春: 重遇不見數年的好友 Diana 帶我認識「真如苑」(日本大乘):灣仔Soho區近聖彿蘭士街。

1999後媽媽過世,遇到很多基督徒,很怕他們的marketing skills , 太 hardsell !



2004夏: Ken師兄帶我認識「覺醒心靈成長中心」/衍空法師:旺角上海街,同時聽他們談及一行禪師及梅村 http://plumvillage.hk

2003/2005: 身為天主教徒的中學同學Rebecca帶我認識「金剛持佛學禪修中心」(密宗)/ 住持法師見道法師:灣仔大王東街(初期是謝菲道)。附設的「天下太平咖啡館」(World Peace Cafe)有英倫味道,我曾在那裡當義工waitress,歡迎您成為義工。http://www.meditation.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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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趁過往數年當 matured-student 的暑期,終可參加響往已久的 meditation retreat camp 禪修營。
2004夏: 「佛哲書舍」於大嶼山近大澳的法華寺舉辦為期十天的「八關齋戒」,禁語茹素、過午不食、九時就寢四時起床唸經 (這數年已習慣了五、六時才睡、過午才起床)、沒有冷氣穿上黑色長袍(海青)、沒有coffee、mobile、internet的我竟奇蹟地渡過八天!回到市區(尤其是CityU!)極為抗拒噪音!

2005 & 2006夏: 「金剛持佛學禪修中心」於粉嶺嘉道理農場三天的「禪修營」,相較輕鬆得多。2005夏成功介紹好友Jason參加之後,喜見他精進地成為好學生及2006夏的義工 ─ 懶惰的我總算做了一點功德!每年的初夏,他們在英國的總部會舉辦數千人的大型meditation retreat camp,很希望有機會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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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喜歡抄經,亦是小學後第一次執起「科學毛筆」,以《心經》及《八十八佛大懺悔文》為手抄經書,發願為我年少時犯的錯誤,為已逝世近八年的媽媽作小小補償!不抄不知,原來我寫「南無阿彌陀佛」的「」及「」 字寫得很型!

Wednesday, June 27, 2007

性愛巴士“ShortBus”─ 性愛盛宴 All You Can Fxxk








“ShortBus”《性愛巴士》徇眾要求再度在藝術中心的Agnes b上演,你有看嗎?
就像外國的 “All You Can Eat” buffet,《性愛巴士》就是一場“All You Can Fxxk”的性愛盛宴!

可看到多款你曾嘗試/精於/已厭倦或不曾/不敢/從未想像的性愛模式:oral sex, masturbation, man & man, woman & woman, threesome, foursome, S&M ─ 你喜歡做 “dom” 或 “sub”?

不知是否受 “Love Actually”《真的戀愛了》和 “Paris Je T'aime”《我愛巴黎》的英法影響,美國的《性愛巴士》片首及片尾也抄來這一套。

Cynthia(韓國人飾演) 與丈夫Robert為了organsm 一事傷透腦筋,她尋根究竟地老天荒也要覓得達致「高潮叠起」的妙法良方。她的好友SM俱樂部喜歡做“dom”的SaSa卻說:「高潮真的是如此重要嗎?」唉!好對手如鳳毛麟角,人到無求品自高,難怪adult shop(性商店)銷路良好!片中最惹笑的是Cynthia 與 Robert在 Shortbus party內的「震蛋」事件,那個搖控器被別人當作為電視機的搖控器,致令她不由自主地身體抽搐及發狂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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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from Arts Centre:《妖型樂與怒》導演尊‧金馬倫‧米曹(John Cameron Mitchell) 這部話題作,在康城、多倫多等影展到處哄動一時,皆因性愛場面大膽露骨,突破了一般劇情片軟性色情的界線。開場平行剪接三線進行的性愛鏡頭足以教人目瞪口呆,那份惡作劇式幽默感更令人絕倒。難得的是劇情豐富角色多彩,女主角(Cynthia)是能醫不自醫的「關係治療師」,與同居五年打算開放彼此關係的同志 (James & Jamie)、SM俱樂部專業施虐的女子(SaSa),通過紐約市內的「性愛巴士」派對結緣及發展出幾個故事。

老港正傳 ─ 獅子山下故事 1967 – 2007


自去年尾及年頭開始,「集體回憶」和「十年回歸」這些大題目不斷侵襲我們。應是由清拆天星碼頭,特區政府的照片比賽,「進念二十面體」的「東宮西宮5 – 2097 Back to the清朝」開始吧。四月中,兩頭熊貓樂樂和盈盈由四川來港,各大傳媒紛紛報導「十年回歸」的人和事。有點擔心過了7月1日後,我們會否失落一陣子?

關於「十年回歸」的電影暫有四套:趙良駿的「老港正傳」、陳慶嘉的「戲王之王」、杜琪峰的「每當變幻時」及黃真真的「女人本色」─ 不知那套最叫好叫座?

6 月16日星期五晚上的又一城戲院,只有十多位觀眾。我也樂得一人霸佔兩人的情侶座,像自家的電影院,細味欣賞導演趙良駿如何用四十天拍攝,好戲的黃秋生、毛舜筠如何演繹香港這四十年來的獅子山下故事 (1967 – 2007)。

真希望毛舜筠可憑此電影為她摘下明年「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最佳女主角」桂冠,好讓她及欣賞她的觀眾圓一個願望!

110分鐘片長,我哭了半場,不只是左向港(黃秋生飾演)與妻子秀英(毛舜筠飾演)的夫妻情、父子情(黃秋生/鄭中基)、母子情(毛舜筠/鄭中基)、父/母女情(岑建勳/鮑起靜/莫文蔚)、友情(黃秋生/岑建勳)、長輩後輩情(黃秋生/連凱),最貼身窩心當然是由青梅竹馬發酵、經約34年的歲月沉澱為愛情的一段患難見真情 (鄭中基/莫文蔚)!

一向不太喜歡鄭中基及莫文蔚。前者太浮誇、嬉皮笑臉,給觀眾的印象多是負面的感覺。後者太驕傲,太有自知之明,常常刻意提醒別人她是有教養有氣質的演員,過份的自持倒給觀眾自負的印象。可是,他們這次演活了左忠和陸敏 ─ 土產香港嬰兒潮的新一代(1964年後,有別於美國的1945年後)。生於1969年的他們,17歲時正值是1986年移民潮的開始。彼時,可記得有多少次往啟德機場送別至愛親朋同學同事?父親是有台灣背景的陸敏遠赴美國升學,左忠卻只有勞工子弟中學程度,在尋找工作時處處碰壁。八十年代末期他往內地發展,可惜從未賺取他的第一桶金,還成為「港燦」,與陸敏的距離漸遠。陸敏學成歸來後,事業感情亦處處碰壁,數次與左忠相遇,兩人的感情似有還無,從知己順利過度為情人,大團圓結局。

他們父子兩各有精警對白:左向港的妻子死後,他說自己的時間全錯了,不就是我們老生常談的 “wrong timing”嗎?左忠在墳場尋找不到母親的墓地,氣急敗壞地說:「我三十幾歲人,唔想兜兜轉轉呀,俾我知條路點行!」身同感受的我眼淚已控制不了。

很多人說這是意大利片《星光伴我心》(“Cinema Paradiso”) (1987年在灣仔新華戲院播放)的香港版,亦有文化研究學者說這是香港的「傷痕文學電影」。我卻喜歡標籤它為大眾的「獅子山下故事」:「人生中有歡喜,難免亦常有淚,我地大家在獅子山下相遇上,總算是歡笑多於唏噓 …」縱使陳麗斯的「問我」及鄭中基的「星光伴我心」才是主題曲。

作為一個嚴謹的觀眾,我得承認有點吹毛求疵,看到兩個小破綻:1. 左忠身分證上的出生年份是1969年,可是他爸爸於1967年(四月?)暴動後回家時,他妻子已挺著大肚子,他應是1967件尾出生吧?2. 陸敏1986年在啟德機場致電左忠話別,他從九龍城機場富豪酒店奔跑往隧道送別時,銀幕清楚看到近數年才落成新建的土瓜灣豪宅(什麼“傲雲峰” “翔龍灣”)。再說,為何他不從酒店內的連接天橋前往機場大堂?